4月16日美國商務部網站亮出大招,對中興通訊(HK:00763)禁購零部件7年。

7年之癢,偏偏是在這行業(yè)處于變革之時。中興將要錯過了的,可能是整個5G時代,還有“中國制造2025”。
中興“突遭”重擊,我想你一定還有很多疑惑,這篇文章重點談一下四個方面的個人理解:美國制裁法規(guī);國人的爭議;中興受傷有多重;貿易戰(zhàn)邏輯下公司的選擇。
一、美國舞大棒的依據(jù)
還原中興通訊被禁購零部件7年的始末,大多數(shù)人都會給個“作zuo”的評價。
2017年3月,中興通訊違反美國對伊朗出口禁令,認罰8.9億美元,并附帶3億美元罰款視未來七年執(zhí)行情況而定。雙方達成協(xié)議還規(guī)定,中興通訊承諾解雇4名高級員工,并以減少獎金或斥責的方式懲罰35名其它員工。
但事實是,2018年3月中興通訊承認并沒有懲罰35名員工。
美國商務部長Wilbur Ross稱,“中興在當初被美國列入‘實體名單(Entity List)’時向我們撒了謊,在后來的暫緩過程中又向我們撒了謊,最后的調查過程中,還向我們撒謊”。
捅了大簍子的中興通訊AH同時停牌,官方回應是:
已獲悉美國商務部對公司激活拒絕令。公司正在全面評估此事件對公司可能產生的影響,與各方面積極溝通及應對。
回過頭來,追根溯源看Wilbur Ross的“謊言言論”依據(jù)何在呢?如下,美國的制裁與進口管制法律,主要有三項:
IEEPA(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案),授權美國總統(tǒng)在國家安全、外交政策或美國經濟遭受異常的或特別的威脅時,可以阻止相關交易并凍結財產;
ITAR(國際軍火交易條例),禁止從美國或美國境外出口或轉出口在USML(美國軍火清單)中所列的主要適用于軍事應用的原產于美國的防范性物品和服務;
EAR(出口管理條例),規(guī)范大范圍的原產于美國的商品、軟件和技術的出口、轉出口和視同出口,包括那些雖然本意單是為了民用但卻同時具有民用和軍事或擴散應用特性的商品、軟件和技術。
大體上制裁逃不出這三項,中興通信是吃了EAR的苦頭,此前(4月6日)美國以“俄羅斯干涉自家2016年總統(tǒng)選舉”為由頭,制裁7名俄羅斯大亨及12家公司,適用IEEPA。
有俄羅斯鋁業(yè)大亨Oleg Djeripaska旗下俄羅斯鋁業(yè)(HK:00486)被制裁,跌的慘兮兮成渣渣的例子(從4.64最低到1.31港元,差點腰斬再腰斬)。中興通訊復牌后的命運引發(fā)廣泛關注,也對美國禁購決定產生巨大的爭議。
二、倆“屁股”一腦袋
有些個“屁股”,非常簡單明快:美國重規(guī)則沒錯,中興通訊不守規(guī)不誠信則當罰,而且罰的有理有據(jù)令人快活。
另一些“屁股”的觀點,則異常沉重:我中興貴為大國重器核心資產、第二大電信設備制造商、5G急先鋒。算算時間,2018年起禁購7年可不就到了2025么。以中興的千億規(guī)模的體量,一旦倒下對中國通訊科技產業(yè)的影響,實在是不可估量。美國此時發(fā)難,不僅是要干掉中興,更是要壓制中國制造2025這一偉大戰(zhàn)略。
看似爭鋒對立,這倆“屁股”其實是統(tǒng)一的。
亞當斯密有兩本經典著作,《道德情操論》講同情心,《國富論》講自私??此剖敲艿膫z“屁股”,但其實是統(tǒng)一的,含義是:人要有同情心但不自私會被自然淘汰。
回到中興通訊的例子,美國講規(guī)則沒錯,但規(guī)則更是國家意志和意識形態(tài)主導。最終還是自私控制著行為,帕累托條件尋求理想分配控制著行為。沒有中興通訊,也會有上興通訊、下興通訊觸這個霉頭,當然肯定是在正當規(guī)則下的打擊。
你一定以為我在胡扯,哪有既能認定你違法違規(guī)又能符合意識形態(tài),隨意舉個例子:
華僑孫啟誠的Abacus Federal Savings Bank(國寶銀行),是08年金融危機過后唯一被起訴的銀行,美國政府認為其是“造成金融危機的部分原因”,這一口大黑鍋……
誠然,Abacus也存在違規(guī)發(fā)放貸款,但區(qū)區(qū)10億美元規(guī)模的“小店”,扣上次貸危機的大帽子也確實太過聳人聽聞。檢察院的歧視,“小而有罪”與“大而不倒”形成鮮明的對比,你不能不服。
很多問題值得好好思量,不可一根筋,過左過右容易神經病。如查理芒格所言,如果你只有一種思維模型,研究人性的心理學表明,你會扭曲現(xiàn)實,直到現(xiàn)實符合你的思維模型。諺語云,手拿錘子的人眼里,每個問題都像釘子。
看了一堆討論,都是在想“問題是怎么決定的”。過去的成本已經不是成本,“問題是怎么決定的”永遠沒有“問題決定什么重要”。那么,中興通訊被禁購7年決定了什么呢?
三、大廈將傾也?
一家公司要經營下去,一個社會人(區(qū)別于荒島吃雞的魯濱遜)要生存下去,免不了要面對明面上或潛在的競爭,不同維度的替代,還有不可或缺的上下游。
遭受禁購7年這集悶棍,上游抽梯子,對中興通訊業(yè)績有多大影響?往嚴重里說,很多關鍵器材都沒有了原材料,無法組織生產,更無法對下游客戶供貨,弄不好分分鐘就“眼看它樓塌了”的節(jié)奏。
中興通訊停牌了,我們沒法看到股價反應,可美股“中興通訊供應商概念股”的表現(xiàn)可是立竿見影:
Acacia通訊(NASDAQ:ACIA),股價下跌36%,去年收入30%來自中興通訊;
Oclaro, Inc.(NASDAQ:OCLR),股價下跌15%,去年收入18%來自中興通訊;
Lumentum Holdings Inc.(NASDAQ:LITE),股價下跌9%;
菲尼薩網絡通信(NASDAQ:FNSR),股價下跌4%。
當然,你不供貨我不能坐以待斃,當然要去找替代。但可替代的了么,我們寄予厚望的國產替代?
中興通訊運營商網絡收入638億元,占58.62%;政企業(yè)務收入98億元,占比9%;消費者業(yè)務收入352億元,占比32%。這其中最核心的落腳點在于:基站、光通訊和手機,缺供的重災區(qū)就是老大難“芯片”。
基站的芯片與小飛機芯片不可同日而語,試用到量產最少得2年,這一塊國產沒有供應;光通訊領域國內的廈門優(yōu)迅能實現(xiàn)量產,但只限于低端貨;就算是供應給手機的消費級芯片,國內的海思還是供應低端貨,什么時候國內能做出Snapdragon?
沒有高端芯片的供應,意味著什么你應該很清楚,通訊半導體的世界,可不存在拼多多憑消費降級逆襲的故事。
事到如今,放下驕傲,究竟誰能救得了中興通訊?
四、誰能救得了中興?
有人說三一重工2012年曾起訴“奧觀海”成功——后者簽署總統(tǒng)令叫停三一集團關聯(lián)公司在俄勒岡州投資的風電項目,三一集團一怒告上美國哥倫比亞地方法院,訴奧巴馬此舉違憲,當年7月三一集團勝訴。
另外,上面提到過的Abacus Federal Savings Bank(國寶銀行),花掉1000萬美元律師費,最終洗去不公對待。
這次中興通訊是不是也可嘗試,干了這杯“特朗普”?

三個案例之間,其實區(qū)別挺大,前倆者停留在訴訟階段,中興通訊與美國商務部是判后再犯。一邊有改,一邊實錘,差別是在有點大。三一重工和國寶銀行的先例可能“救”不了中興通訊。
其實到了這個級別,只能看政府能出什么牌了。前一階段你來我去,刀光劍影的招呼著,接下來該怎么應對呢?
如果政府不出牌,可能中興通訊也就回天乏力了,但這已經不再重要。不管中興是自己嘴里的5G先鋒,還是外界部分人認為的創(chuàng)業(yè)元老借關聯(lián)殼賺錢、海外行賄為常規(guī)手段的一家治理混亂的公司。
誰能救中興通訊?只有一個準則,“自助者天助之”!不管是對中興通訊,還是對于華為、小米來說,莫不如此。
你可能會認為馬后炮事后諸葛,中興通訊都危急存亡了才說這個。那沒辦法,經營公司是一件如履薄冰的事,既要謹慎的遵守當時的運營法規(guī),也要努力的超脫行業(yè)的局限。
這兩點上華為就值得吹一吹了,前一點不說,關于超越自己:2017年華為年報顯示,其研發(fā)費用高達897億元,占全年收入14.9%。華為研發(fā)費用折合美元138億元,僅次于僅次于亞馬遜(161億美元)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139億美元),總額居全球第三。
值得一提的是BAT三家研發(fā)費用加起來乘以2,也沒華為多。尤其是馬道長,愛吹niubee,動不動就要千億投資建達摩院。為什么說他吹niubee呢?
馬道長天資縱橫,不可能不知道經濟學里有個很簡單的原理——邊際產量下降:是說一項生產要素不變,其他生產要素不斷增加,產量會經歷先增加再下降的過程。一個樓盤,我給你1個億讓你五個月建好沒問題,給你5個億讓你一個月建好成嗎?再多加點,30個億五天完工??
不僅資金要投入,人才更要投入,兩者交合才能擦出科技進步的火花。還是那句話,“自助者天助之”。希望中國的芯片產業(yè)能持之以恒,早日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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