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億房企金科股份的實控人黃紅云身后靜悄悄地多了一則開庭公告。
4月28日,黃紅云與廣州市安尊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州安尊”)、田民春、李勇鴻的合同糾紛案,將迎來二審開庭。這樁最早開始于2017年8月的合同糾紛案件,耗費4年時間在討論“案件管轄權”爭執(zhí)后,終于開始進入正題。
四年前,黃紅云、孫宏斌雙方圍繞金科股份控制權打起一場被認為是繼“寶萬之爭”后,地產(chǎn)圈最大的股權爭奪戰(zhàn)。在爭奪最為激烈的時候,黃紅云曾拉來“神秘外援”廣州安尊,想要一箭三雕保住控制權,但最終卻又因廣州安尊詭異食言導致雙方反目成仇,鬧上法庭。
在融創(chuàng)已經(jīng)套現(xiàn)逐漸離場的當下,廣州安尊為何食言,其中發(fā)生的種種,成為故事里最后的一片迷霧。
“盟友”廣東安尊詭異食言
戲法人人會變,但巧妙各有不同。
4年前,黃紅云與孫宏斌那場驚心動魄的股權爭奪戰(zhàn)中,在最激烈的時候,黃紅云突然拉來神秘外援。2017年4月,金科股份披露,廣州安尊擬通過集中競價等方式獲得金科股份2億股股票。為確保黃紅云實際控制人的地位,廣州安尊與黃紅云達成一致行動協(xié)議,將股東表決權、提案權、提名權、召集權等委托黃紅云行使。
順利的情況下,在廣州安尊完成增持后,其在金科股份的持股比例將達到3.7433%,再加上當時黃紅云自己手中26.24%的股份,他所支配的股份將達到29.9833%。巧妙地站在30%的要約收購紅線門前,在鞏固自身對金科股份控制權的同時,也能將融創(chuàng)徹底擋在門外。
這一招本被市場認為是黃紅云的神來一筆,是他最巧妙的一次資本“戲法”。
但接下來的發(fā)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理應扮演“救火隊”的廣州安尊在90天的協(xié)議期內毫無動作,即使黃紅玉多次發(fā)出律師函提醒也無半點動靜。當時,孫宏斌來勢洶洶,持股比例一路上升至25%,與黃紅云手中26.24%的持股比例僅一步之遙。
廣州安尊的食言,讓黃紅云再度跌落險境。
接下來數(shù)年時間里,雙方你追我趕,互相博弈,黃紅云一面與“自家親戚”締結一致行動關系,另一面回購注銷股票;融創(chuàng)則通過二級市場不斷增持,期間持股比例甚至一度超過黃紅云,成為第一大股東。最終,黃紅云只能依靠毒丸計劃,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暫時擊退“門口的野蠻人”。
直至2020年4月,融創(chuàng)旗下“天津聚金物業(yè)管理有限公司”按照8元/股的交易對價,向紅星集團旗下“廣東弘敏企業(yè)管理咨詢有限公司”轉讓5.87億股金科股份,占金科股份整體股權的11%,這場持續(xù)3年多的股權之爭才終于告一段落。
如果一切按計劃進行,或許這場斗爭能提前3年結束。只可惜,事與愿違。
多次通過律師發(fā)函催促不成的黃紅云,無奈之下最終選擇將廣州安尊及相關人士告上法庭,并提出6項要求。除要求判定與廣州安尊的一致行動協(xié)議有效,黃紅云當時要求繼續(xù)履行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義務,及田民春、李勇鴻承擔連帶責任;廣州安尊支付違約金2505.7萬元,并且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2018年9月19日,黃紅云向提出變更訴訟請求申請,取消了其中判定與廣州安尊的一致行動協(xié)議有效及要求廣州按尊繼續(xù)履行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義務兩項訴求,徹底放棄曾經(jīng)的“盟友”。
牽出深陷AC米蘭收購案的資本巨鱷
外界一直對“神秘外援”廣州安尊背后的真實身份感到好奇。在這場驚心動魄的股權之爭中,它為何短暫閃現(xiàn),又為何食言,成為這段股爭中的一個未解之謎。
天眼查數(shù)據(jù)顯示,廣州安尊成立于2004年5月,主要營業(yè)范圍為建材、裝飾材料批發(fā),注冊資本為4000萬,其法人代表為田民春。但在黃紅云宣布這家公司成為一致行動人之前,沒有任何信息顯示田民春和廣州安尊與金科股份之間存在特別的交集。在這個故事里,他似乎只是一個“配角”,廣州安尊真正的控制人仍藏在黑暗之中。
3月16日,時代財經(jīng)根據(jù)廣州安尊的注冊地址進行實地探訪,但在廣州天河區(qū)潭村路348號的1414室始終處于黑燈閉戶狀態(tài),沒有任何辦公痕跡,門口也沒有“廣州安尊”的LOGO。
隔壁一位1408室的員工向時代財經(jīng)透露,該公司與廣州安尊屬于同一家公司,1414室是其董事長的辦公室。但問及“董事長是誰,為何1414室無人辦公”時,該員工拒絕回應。其亦拒絕透露1408室具體的公司名稱,1408室門外也沒有任何顯示公司信息的LOGO。
但一切過往,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在廣州安尊的登記經(jīng)營場所的歷史備案中,可以看見一個特殊的地址--廣州市天河區(qū)天河路190號202房。天眼查數(shù)據(jù)顯示,這個地址同時也是廣州昕諾投資的注冊經(jīng)營場所。
2018年時,廣州昕諾投資曾因多次舉牌上市公司珠海中富,被媒體挖出其實際控制人為正是廣東化州的資本大鱷李勇鴻。撥打廣州安尊的公司注冊電話,對方向時代財經(jīng)表示,李勇鴻今日外出,請直接電話聯(lián)系他本人。其雖不愿正面回應李勇鴻在公司的實際地位,但也側面印證了李勇鴻與廣東安尊之間的相互緊密關聯(lián)。
而這也是為何在黃紅云與廣州安尊的多場合同糾紛案中,乍看之下毫無關聯(lián)的第三人李勇鴻始終站在被告的席位上。2019年最高法民轄終41號裁判文書顯示,李勇鴻曾于2017年4月10日向黃紅云出具擔保書,承諾對廣州安尊公司在協(xié)議項下的義務和責任承擔連帶責任保證擔保。
而從李勇鴻這個窗口,能夠發(fā)現(xiàn)廣州安尊“食言”的蛛絲馬跡。2016年8月5日,李勇鴻所代表的中歐體育與AC米蘭母公司菲寧維斯特簽署了關乎于收購AC米蘭俱樂部99.93%股權的協(xié)議。此次收購價格為7.4億歐元(約合55.5億元人民幣),其中包含俱樂部2.2億歐元的債務,而AC米蘭99.93%的股權價格則為5.2億歐元。
據(jù)界面新聞報道,為了謀劃這場跨國收購,剛從股災緩過來的李勇鴻從2016年5月底開始成立了至少13家公司,用來募集收購AC米蘭需要的資金,一切按計劃進行準備妥當。
但在收購的緊要關頭,一場對金融機構境外運營風險的監(jiān)管殺了他個措不及防。財新2017年6月報道稱,銀監(jiān)會要求各家銀行對萬達、海航、復星、浙江羅森內里等企業(yè)的境外投資借款情況進行排查分析,明確貸款的清償能力和風險程度。
浙江羅森內里正是李勇鴻為收購AC米蘭準備的最重要公司。因為監(jiān)管,他之前募集的江浙資金全部無法出境,國資背景海峽匯富產(chǎn)業(yè)投資基金此時宣布退出,不再作為中歐體育的投資者。李勇鴻因此面對巨大的資金缺口,以至于他不得不向向美國埃利奧特對沖基金公司借了一筆高達3億歐元的“高利貸”。并在一年后因無力償還這筆高息貸款,徹底失去了球隊的控股權。
這個時候,正好距離黃紅云與廣州安尊簽訂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過了一個多月。但資本的賭局風云變幻,風流終被雨打風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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